当前位置:首页 > 游戏信息 > 正文

1972,边防战备测绘,我一生最难忘的岁月

  • admin
  • 游戏信息
  • 发布时间:2024-09-19 09:46:45 {/php}

里龙沟的战备测绘岁月


陈 永

1972,边防战备测绘,我一生最难忘的岁月-第1张-游戏信息-龙启网


1972年初春,我们测绘小组来到西藏米林县里龙区里龙沟执行战备测绘任务,在那里度过了难忘的一百天。


里龙沟和里龙河


据说米林的里龙区古时候是西藏宗教的一处胜地,“里龙”藏语意为“神仙出没的地方”,亦可译为“宗教第一路”或“天堂第一路”。因此,里龙区在米林县的几个区乡中,是宗教文化和人文底蕴较深厚的一个区乡,而它境内的自然风光,亦毫不逊色,更有一种幽境不为人知的美。但用测绘兵的话来讲:“越美的地方就越是可怕。”


这个测区不论是地形条件还是气候条件对于我们来说都是一个更加严峻的考验。出发前,我们对作业地区的有关资料进行了初步接触,这个测区位于米林县境内,北抵雅鲁藏布江南,南面是喜马拉雅山脉的中国——印度“麦克玛洪线”印方实际控制区,图幅面积1600平方公里内除了两个边防点和一个行政区级单位以外,把农牧人口全算上也就是五、六百人,几乎就是一个“无人区”。里龙区在林(芝)泽(当)公路边(即现在的306省道),从里龙区向南直接走进里龙沟,沟里有一条叫里龙曲的河流,湍急汹涌的河水从中印麦克玛洪线山脉分水线方向汇流过来,直奔雅鲁藏布江。这条河很有特点,下游的河水平滑如镜,两边溪岸上拥簇的松林和灌丛,在水中投下深深的绿影;而穿透云隙刺白的天光,在水中折射出鳞鳞波芒。但中、上游的峡谷地带,河道狭窄曲折,岩崖底峥嵘森森,溪滩上乱石嶙峋,水势湍急,畅流而下,喧声如雷,撞击在礁石、岩壁上,因落差而倾泻激迸,犹如小龙喷珠吐玉。逆河而上,走路不用两天时间就可以直接走到中印“麦克玛洪线”印度实际控制区去。此外,我们作业的图幅内从东到西分别有仲沙、玉松等四条大沟,把图幅内的山脉分割成八大块,每条沟的两侧都是大雪山,山头终年覆盖积雪。山下是原始森林和高山草甸带,山头上却是终年积雪,气候变化无常。从山脚到山头,似乎可以经历从夏天到冬天的全部感受。面对这样的地形地貌,采用常规的平板仪测绘方法作业是根本无法胜任的,同时,在边境敏感地区更不能进行航拍,唯一的办法就是采用当时刚引进到我军的地面立体测量的办法了,作为小组的副组长,我深感小组肩负的责任重大,同时也在心里犯嘀咕,一旦进入这样的测区,工作怎样才能开展起来?


里龙沟属于典型的高山峡谷地貌


里龙沟的沟口,就座落在林(芝)——泽(当)公路(现为省道306线)边的里龙区,这条沟向南延伸经过莫洛、桑格尔桑坡、一边通到塔马墩方向,一边通往朗贡方向。莫洛和桑格尔桑坡这两个点都是边防部队的驻扎点,除塔马墩外,分别都有部队值守,整条沟全长约90多公里。塔马墩再往前行几公里,就是中印麦克玛洪线印度的实际控制区了,这条沟除了里龙区、莫洛及附近朗贡村等村庄外,几乎就是一个无人区,沟里有一条骡马走的小道,基本上都是沿着河边走的,路面没有什么修整,基本是马帮和人的脚踩出来的,沿途经过原始森林、陡峭的山坡,还有几个小牧场,有的地段很滑很难走,但就是这样的路,沟内部队的给养和交通全靠这条小路。我们小组的测绘作业就是沿着这条路展开的,来来回回走了很多次。


刚到里龙区时,我们听介绍说这里的敌社情很复杂,1962年10月,中印两国在边境地区爆发了一次战争,塔马墩紧靠麦克玛洪线,就处于东部战区的地域。曾有这样一件真事,这个区的副区长是一位藏族干部,他平时对解放军表现得特别热情,但他不准他老婆与解放军接触,甚至和汉人说说话也不行。区里有人反映,这位副区长还经常在晚上打他老婆,有时还能听见惨叫声,其原因都是他老婆和汉族人说了话。大家很纳闷,为什么他会这样做呢?后来,有一队解放军执行任务住在区政府的院子里,深夜站岗的部队哨兵有几次隐约听见了电台发报声,这事引起了有关部门的注意,来现场查过,并要求部队注意动向,提高警惕,但这个微弱的电台发报声随之就消失了。几个月后,有部队调防从里龙沟口过往,一个深夜,院子里的电台发报声又响起来了,部队的哨兵在上厕所时偶然发现了这个发报人就是这个副区长。当公安机关去抓他时,他已经不知去向了。后来据说,边防部队当时封锁了通往境外的山口,并设了伏,终于把这个企图出境的副区长抓住,经查,他是一个长期潜伏在我国边境地区的境外间谍分子。这件事告诉我们,在这条沟里工作时,一定要提高警惕。有关部门的同志还提醒我们,边境地区有的老百姓是两头送情报,两头收钱得好处,真可谓是“白天是人,晚上是鬼”。我们小组虽然是住在区政府的院子里,自己搭了两顶帐篷,但我们吸取教训,晚上睡觉时都要放两个哨兵,毕竟这里是边境地区啊!


在里龙沟不仅敌社情复杂,而且测区作业条件极为艰苦,远远超过了我们的预想。一是气候多变,晴天很少,由于地处森林亚热带气候,受高山峡谷气流的影响,我们测区的山头常年被雪雾笼罩着,往往山下出太阳,山上下雨雪,温差很大,山下穿单衣,山上却要穿棉衣,对搞地面立体摄影测量的人来讲,山再高可以爬上去,但山头亮不出来,什么也干不成。测区的山头往往只在清晨8时以前能亮出来一会儿,时间最长也就是一个小时,随即山头就被云雾遮挡住了,为了抓住早上这一会儿的好天气开展工作,我们往往是头一天就算好天气上山去等,用测绘兵的话来讲就是到山上去当“山代王”。所以,我们常常要到雪山上去蹲守,有时甚至是爬了一天的山,但第二天山头因天气不好没有亮出来,只能下山再择机上山等天气,给我们作业带来很大的困难。二是山的比高很大。我们测区地处喜马拉雅山北面,全部在边境地区的高山峡谷间,从山下到山上的比高有2000多米以上,山谷里是湍急的河流,我们要穿过原始森林区,高山草甸带区,一直要爬到山头或雪线以上山脊的永久积雪区才能开展没有遮挡的摄影作业,上山往往要爬7-8个小时后才能爬到永久积雪区的山脊或山头上作业,沿途要穿密林,背着几十斤的测绘仪器,还要攀悬崖,一趟下来,人累得像散了架一样。三是作业后勤保障条件差,由于经常要在雪山上过夜,我们大家都不愿意吃压缩干粮,而是喜欢用吃过的铁皮罐头盒装一些饭菜,一桶约可以装2斤饭菜,再装在挎包里背上山,到了山上,我们那一带的树林与积雪带结合的山坡上,生长有许多的野杜鹃树,耐寒,含油脂,易燃,用一根火柴和几张纸就可以点燃,而且山风还不容易把火吹灭,我们利用杜鹃树的特点,在山上就撇下这种树的树枝生火加热带上山的饭,吃起来觉得很香。山上没有睡觉的地方,我们利用地形,有时睡在山壁底下,如遇到下雪,就找能遮挡风挡雪的山洞,实在没有地方躲,就只好穿着雨衣爬到树杈上坐一晚上。我们测绘大队有许多老同志,就是在这种极为艰苦恶劣的工作条件下,因没有热饭吃得了严重的胃病,因为山上潮湿阴冷得了严重的关节炎,号称是西藏测绘兵的两大职业病。


在桑格尔桑坡桥东面雪山上作业


在里龙沟里,有两件事给我留下了深刻的记忆。第一件事是,有一次,我们上山摄像,在爬山的半途中天气突然变坏,下起了大雪,我们经历了千辛万苦,好不容易已经爬到了雪山上,很快就要到达工作的指定位置了,我们都不愿意下山,决定在山上呆一晚上,但当天我们上山只穿着身上一件棉衣,带着一件雨衣,山上因为没有避风处,呼呼吹的大风根本点不燃火,也不能烤火取暖。晚上,山上的温度下降到零度以下,风雪呼啸,积雪已经没到我们的小腿处,地面无法站立,我们每一个人就分别找一株杜鹃树或松树,爬到树上去坐在树枝上,就靠一件雨衣在雪山上过了一夜。那一晚上的严寒把我们冻得极为难受,但我们靠坚强的毅力终于挺过来了。第二天清晨,风雪停了,对面被摄物的山头雾气慢慢散去,作业目标完整地亮出来了,我们兴奋不已,忘记了身上还穿着冻成冰块状的湿棉衣,顾不上吃一口干粮,立即抓紧转瞬即逝的宝贵时间,终于完成了摄影基线测量和拍摄任务。第二件事是,还有一次,我们爬到里龙沟I-1大地控制点作业,在山上苦等天气,也是遇上了下大雪,我们和民工就找到一个绝壁边,靠山壁稍微能挡住一些吹来的雪风。配属我们的藏族民工烧了一团篝火,我们围坐在火边取暖,晚上吃饭时,民工看我们带上山的饭很少,就把随身带的干肉切一些下来,放在火上烤一下,再用藏刀切成拇指大小的肉块分给大家吃,我看这块肉还是血红色的生肉,没有烤熟,但肚子饿得咕咕叫,吃进嘴里感觉比吃什么都好吃,那天晚上我第一次尝到了吃生肉的滋味。入夜,山上的风越刮越大,雪也越下越大,气温也越来越低,我们就把火烧大,围着火坐着,这时的感觉是前胸和脸很烫很热,背后被呼啸的寒风吹着,又感到很冷很冷。半夜,我突然被疼醒了,原来,人犯困打旽睡着后,左脚不小心伸到篝火堆里去了,大火把我脚上穿的解放胶鞋烧穿了,前脚趾上还烫起了一个大血泡。第二天早晨,我在雪山上穿着这双烂鞋子直到完成任务,但由于脚趾头一直浸在冰冷的积雪里,后来脚趾发了炎,又红又肿,我是柱着棍子下山的。这种情况对我们来说已是家常便饭,我们的衣服经常被雨雪淋得透湿,一双解放胶鞋一个月就可以磨烂。工作时从来吃不上热饭,饿了啃一点军用压缩干粮,渴了就在雪山上捧起积雪吃,在河谷里就喝河里的水,在这种极为艰苦的工作环境中,对我们每一个人都是严峻的考验。我们小组有一位从四川郫县入伍的干部子弟,有一次他和我在5000多米的雪山上进行观测作业,我观测,他记簿,在作业时突遇气温骤降,山上飘起了雪花,因为我们对第一手观测资料的记录有着极为严格的规定,进行记簿时再冷也不能戴棉手套,他的手一会儿就被冻僵了,他大哭起来,说实再受不了这种生活。我在山上劝他说:“我们比红军强啊,红军爬雪山,过草地,这和我们测绘兵一样,但红军后面还有敌人,我们却没有,我们比红军好多了!”后来,这件事情被中队杨执富指导员知道了,他到小组表扬我说:“有这种吃苦精神,好样的!”其实,当时我还仅仅是一个不满十八岁的青年,这种吃苦精神,完全源自于想到父辈们的榜样,是他们身上的精神,成为我在西藏高原爬冰卧雪的精神力量。


我和战友在里邦I-2大地点进行观测


我们小组从里龙区往沟里走20多公里就是莫洛,在这个村子里有我们边防部队的一个点,莫洛这里的地形比较开阔、平坦,是一个交通枢纽,一条路是向南通往桑格尔桑坡,另一条路向西,通往邦莫咀再分别可到朗格拉山口和孜贡拉山口。莫洛的地理位置很重要,我们在莫洛一带作业时就住在边防点里,碰上过好几次附近山上有人打信号弹的情况,为此,连队还紧急出动过好几次,但到周边村庄查找,都没有发现重大情况。我们小组图幅中有两个大地控制点都在莫洛附近,分别是里邦I-2和尼玛邦嘎,但是,这些大地观测点进行观测 都是建在雪山上,我们在边防连队的操场上用望远镜能清楚看见这两个大地点的位置,其中,里邦I-2是建在一座拔海5800多米的大雪山上,大地控制点的海拔高程是4622米,这座山是整个测区海拔高度和比高高度最大的雪山。我们和兄弟小组在莫洛进行了短暂工作会合,经过全力合作,终于逐一完成了莫洛附近的外业作业任务。这些人迹罕至的大雪山上,第一次留下了解放军测绘战士的英雄脚印。几十年后,我在一次清理过去工作资料时,意外发现了我(照片站立者)和战友王长青同志当年在里龙沟的里邦I-2大地点上进行观测工作时的照片,我还清楚地记得,这张照片不是摆拍的,而是同事为我们拍摄的一张正在工作时的真实写照啊!


当年通往桑格尔桑坡边防点的索桥


1972年4月间,在里龙沟碰上连绵的阴雨,我们的外业工作不得不暂时停下来,我们小组当时正在号称“天下第一坡”的桑格尔桑坡,这个边防点是里龙沟离中印麦克玛洪线印度实际控制区最前沿的一个边防点。桑格尔桑坡曾传说当文成公主进藏,遇到一伙强盗,强盗们抢劫了财物后走到这座山坡时,突然刮起来一阵狂风,掀起漫天沙土石块很快就将他们埋入地下,当地百姓因而称之为“脾气古怪的山坡”。其实,据考证,文成公主进藏根本没有经过这里,这仅仅是一个没有史实根据的传说而已,但桑格尔桑坡地质气候条件复杂,多风、多雨雪、多泥石流,倒是不争之实。人们把对大自然的敬畏通过编一个美丽的传说表达出来,把美好的愿望寄托在他们尊敬热爱的文成公主身上,也是可以理解的。据介绍,这个边防点原来是驻在离现址东南方向约5—6公里远的塔马墩,这个点紧邻中印麦克玛洪线,为了规避经常出现的泥石流造成的交通中断,上级决定把塔马墩边防点后撤到桑格尔桑坡,桑格尔桑坡是中印麦克玛洪线印度实际控制区朗贡方向进入中国实际控制区的必经之路,当年,边防部队驻防的条件十分艰苦,营房是用木板搭建的一排木板房,四面都透风,这里没有通水通电,部队的生活用电是用汽油发电机在晚上发电解决照明的,吃水就是到营房下担里龙曲的河水。这里的营房紧靠高山密林,两边的山很窄,终年也难见太阳,阴暗潮湿。部队的给养全部都是靠马帮从里龙区的小道驮运进来。当年,边防战士们在这里和外界的联系就是靠听收音机,一个月才能看到一次报纸,家信有时联系方式两三个月才能收到。我们小组到达后,边防点的战士们在河对岸一块空地上为我们平出一小块地,我们搭的帐篷和边防点的木板房隔河相望。驻守边防的战士们常常过来看望我们,问寒问暖。我们也在闲暇时也去边防点和战士们聊聊天,从他们口中,知道了许多克服困难,为国戍边的感人故事,我曾认为,西藏的测绘兵是解放军中最苦的兵种,但与为国戍边的边防战士们相比,他们在极其艰苦的生活条件下,胸怀高尚情操和信念,乐观向上,默默奉献,我深深感到他们才是最高尚最可爱的战士。


我们小组到达桑格尔桑坡后,天气一直阴雨连绵,我们不能上山作业,桑格尔桑坡边防点的文化生活非常单调,能几个月看一场电影就是一次非常奢侈的文化享受了。我记得在那里等天气的半个月里,恰逢营部给边防点送来了一部16毫米的《英雄儿女》故事片,因连续下雨,电影片无法回传,就暂留在了边防点,于是,边防点上的战士们每天晚上就在食堂里放映这部片子,借以丰富边防点的文化生活。观看电影的观众除了边防点的战士们以外,其余的就是我们全组的同志了,就这样,这部电影一连放映了一个多星期,我们小组的同志没有上山,就天天晚上到边防点去看这部片子,我越看越爱看,越看越想看。说实话,这部根据著名作家巴金《团圆》小说改编,由长春电影制片厂田方、刘尚娴主演的电影,我参军前就看过很多次,但能在西藏这样闭塞的边防点连续多次观看,我觉得还真是一种精神上的极大享受,看多了,这部电影的许多台词我当时甚至能大段大段的一字不漏的背诵下来。在那段工作最艰苦的日子里,这部电影中的王成同志高呼“为了胜利,向我开炮!”冲向敌阵的大无畏革命英雄主义精神,给了我们小组全体同志战胜测区各种困难的勇气和信心。


我们小组的炊事员叫李进宝,甘肃静宁县人,和我同期入伍,年龄长我十岁,小组考虑到他文化低,年龄大,就让他做炊事员工作。桑格尔桑坡没有新鲜蔬菜,我们顿顿都是吃的都是从里龙区拉进来的土豆,品种有土豆片炒猪肉罐头、土豆丝炒猪肉罐头、土豆片煮汤放猪肉罐头油。我们吃的水都是里龙曲的河水,边防点的做饭条件比我们好一些,做饭在室内,不用淋雨,还有馒头吃,他们有时给我们送来一些馒头,但我们还是嚷着要自己做,李进宝好在是北方人,参军前已组建了家庭,做饭还能对付着吃。我到野外工作,深山密林里穿行是家常便饭,衣服脏得快,挂烂得也快,因我年纪小,缝缝补补一点也不会,每当衣服脏了烂了,都是李进宝同志就帮我收拾好,像大哥哥一样关心照顾着我。记得有一次,我的裤子屁股上磨烂了,第二天还要外出,我想凑合着穿一下,就睡觉了。一觉醒来,我发现李进宝正坐在我的脚边,借着蜡烛光正帮我缝着裤子,我的心里当时感到热呼呼的。虽然那段时间的生活非常艰苦,但现在回想起来,真是一种难得的人生经历。


1972年8月,历经半年的外业工作,我们在艰苦恶劣的环境中,克服了重重困难,经受了组织考验,终于胜利完成了上级赋予我们测绘小组的边防战备测绘任务,小组荣立集体三等功,我也光荣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注:本文插图均作者提供)


作者简介: 

陈永 中共党员,硕士。1954年7月出生,1969年12月参军。先后在西藏边防和成都军区后勤部军事代表政治部工作,1993年转业到重庆市政府外事侨务办公室工作,现退休。

作者